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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文龍:政府減肥,越減越肥


 


繼台塑董事長王永慶後,奇美實業董事長許文龍應邀至民進黨演講。沒想到,以他與李登輝總統的友好關係,這次他竟有了驚人之語KK 「各位同志,我今年七十二歲,民國十七年在日本時代出生。十八歲戰爭結束,忽然變成中國人,活在白色恐怖時期,二二八事件過程中,我周圍的人一個個死去,當時自己也日夜惶恐,不知道何時會被拖去槍斃。


 


但社會發展到今天已經什麼話都可以講,都是有賴各位民主鬥士前輩的貢獻,付出生命,我代表台灣人向各位謝謝。


 


李總統執政十年來,確實有政治智慧,這點應肯定,一個繼承獨裁權力者,能夠釋出權力,甚至可以讓大家在總統府前面罵他,這很不簡單。嚐到甜頭的人,要讓他不吃甜的,很困難,所以我說李總統不簡單。


 


台灣兩千萬人期待像美國一樣有一個健全的反對黨,我曾聽李總統講過:『一個國家要強,要有一個好的反對黨!』他期待民進黨要強。


 


我曾說過濁水溪以南歸我來管,並不是我想當王,是因為政府沒有競爭就不知道自己的問題。沒有競爭對手,又說自己好,這些都是假的。


 


互相砥礪求進步


 


像中國的國術,我聽老人家誇說有多厲害,但是一上台就輸給才練三個月的拳擊(boxing),被打得東倒西歪。為什麼?因為國術都是自己比畫而已。所以,有一個健全的反對黨,國家才會贏。


 


民進黨好不容易建立,雖然分出建國黨,大家都是為台灣。前民進黨主席許信良脫黨,傷心的不只我,所有愛台灣的人都會很傷心。我們期待你們當一個好的反對黨,把台灣弄好,但你們現在卻內亂,槍口向內,讓我們很失望。


 


民進黨就是民進黨,為什麼裡頭要有一大堆派系呢?我覺得很奇怪,大家的目標應該都很單純,就是為民主、自由、台灣,為什麼要用這麼多『手段』?


我的奇美公司經營好,外界肯定,其實我也很肯定。所謂好,不是搞得多大、賺多少錢,是讓大家『輕鬆』。


 


我十二年前就實施一週上五天班,並且禁止加班。我認為員工最重要的是家庭,並不是公司。國家的目標也很單純,就是要讓老百姓幸福。


 


我的公司只有『奇美派』,我們只管產品做好、成本便宜、銷售多、賺得多,我要做的工作就是賺的錢怎麼分配而已。我們董事會成員,包括董事長、常務董事或董事等,每年只能領一萬元。


 


公司利潤如何分配的問題很重要,如果做不好,董事長話說得再多,也沒有人要聽。


我希望藉此機會,民進黨應該宣布解散派系,不再有派系,只有工作分組。


許信良脫黨,我覺得很遺憾,台灣損失很大,很可惜。這個問題如何彌補解決,希望大家出一點智慧。我是希望勸留,沒有團結,就沒有力量。


 


喔,今天的題目是財經才對(會場一片笑聲)。但這一點,我很漏氣,因為我這輩子沒有讀過什麼財經、管理方面的書。我也認為這個不是很重要,如何把事情、問題整理得簡單最重要。


 


政府改造宜單純


 


譬如政府改造工作,我聽官員的報告,覺得好複雜,為什麼不從頭做起呢?


我主張「歸零理論」,因為現行法令如何改很麻煩,漏洞很多。這次中央統籌分配款的問題,台北市是台北縣二、三倍之多,一個主張「人人平等」憲法的國家還存在這種事,我覺得很奇怪。在我的公司絕對不會有這種事發生。


 


政府改造會議時,有些人說,企業家負責賺錢就好,政府會主持正義。但是我發現最沒有正義的是政府!過一條溪,待遇就不同。一個公司內絕不能有這種狀況,產品賣給客戶的價錢不一樣,問題也會冒出來。


 


其實,沒有正義的單位絕無法生存,但為什麼政府不正義卻還能存在?就是因為沒有競爭,不怕倒。像企業界是隨時會有倒閉的風險,銀行三點半跑不過就倒、產品賣不出、周轉不過來、請不到人才,什麼情形都可能會倒。


 


我十七、八歲磨練到現在,實務經驗很深刻。我認為政府稅的分配一定要公平,國家統收,依人頭分配,然後再因地制宜加減。現在這種稅的分配法,是違憲的。


前省長宋楚瑜去台南巡視時,看台南運河太髒,立刻口頭說要撥七億元整治運河。


這本來是好事,台南市民也人人感動。一個國家制度,有時可以因為一個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,有時運作卻又非常僵化,這些狀況在企業體內根本不可能發生。


 


政府改造乾脆從零開始打造,像我們企業界單純又直接。當然講得容易,做起來不簡單,何不先從部分做起。


 


我曾向李總統講過,他說這樣會有困難。最後我建議,中央的權太大,應該盡量下放給地方。二十一縣市編列的預算,有自由意志使用的竟然只有一七%而已,然後才藉由省的補助,這種制度是不對的。


 


有的家庭喜歡吃牛肉,有些喜歡吃豬肉,現在中央制度是全部規定吃牛肉,還指定吃哪種廠牌。


 


我的企業經營經驗是,縣市有自由空間用錢,不需要編預算;有多少花多少,優先順序可自行決定,花不完可以省下來。只要向選民負責就好,也不一定要急著在年度內拚命消化完,或是被中央規定要怎麼花才可以。


 


英國統治香港,稅少物廉,所有進口物品沒有消費稅,這就是好的國家。我認為,管理費用與浪費現象都消失了,國家的預算也不用太大了。稅的分配不合理,像這次中央與地方風波,真是不可思議,在企業界哪會有這種事。


 


政府這幾年說要人員精簡,但我看數字,確是年年增加,就像小姐減肥,卻越減越肥。英國民營化很成功,國營事業都已經盡量民營化,公務人員越來越少。但為何台灣的民營化工作卻遲遲成效不彰?


 


蔣介石統治台灣時,是有需要國營化事業的時代背景,但現代已經不需要了,應該盡量民營化。我相信國營事業減少,台灣競爭力會立刻提高。


例如國際糖價 一公斤 不到十元,但台糖的製造成本就要三十三元,還賠錢賣二十二元,所以就賣地或出租土地維持營運。這種不合理現象還能存在,真奇怪。現在的公營國營事業,都是在消耗減弱台灣的競爭力。


 


一念之差,局面改觀


 


王永慶董事長上回來提起七輕、八輕的問題。十七年前,他曾提議想做輕油裂解,那時韓國、日本或全亞洲都沒有人做,但是我們政府反對。如果那時候沒有反對,現在台灣局面完全不一樣了,經濟成長可以提早五到十年。輕油裂解對國家的基礎產業非常重要。


 


當然我曾經主張輕油裂解、鋼鐵、水泥不需要在台灣生產,但我必須解釋這是階段性的。馬克斯說,對一個快餓死的人,第一個麵包是生命,吃下去就救活一條命;第二個麵包是快樂;第三個麵包是毒藥,再吃下去反而肚皮會撐破。


對於一個國家,經濟剛起飛時,確實需要基礎產業;但到了第二個麵包的時代,就不是基礎產業,因為基礎產業消耗的能源太多,加上土地、空氣污染。重工業我們不要再發展。


 


王永慶董事長的構想,我覺得如果在離島發展會非常好。但我當時反對的是孫運璿院長時代的規畫,那是非常大的錯誤,我覺得必須提出來講。


王董也解決很多台灣的醫療問題,台灣如果沒有長庚醫院,就沒有今日的醫療水準。


很多人讚美我的奇美醫院,其實醫院的人完全從長庚請來的。當然我請的價錢比較高,這點其實王董他知道了也很高興,有競爭很好。」


 


演講完畢後,許文龍接受在場民進黨人士發問。


 


錢要換成幸福


 


問:您認同台灣發展高科技產業,但是七輕、八輕或是輕油裂解污染非常嚴重,而台灣塑膠製品


     氾濫成災,也過度使用塑膠袋,大量使用會破壞環境,您認為呢?


 


答:我贊成。現在我們的問題已經不是經濟成長,而是如整理環境了。台灣國民所得已一萬五千


    美元左右,事實上再加上地下經濟,應該有兩萬美元。


    回想五千美元水準時代,再看看現在的生活環境,我們並沒有過得更好。一個家庭,夫妻共


    同打拚時,婚姻生活過得很甜蜜;爸爸當上董事長每天應酬時,婚姻問題就多了。我主張經


    濟成長到一定程度時,應該重視環境了。事業應該是幸福的手段而已,不是目標,幸福才是


    目的。錢要換成幸福,就像原料要換成製品。


 


無辦公室也無煩惱


 


我敢說,比我好命的企業家很少,我很少操煩。一度有十年的時間我乾脆不要設辦公室了。因為有辦公室,員工來找我,他們坐下來後,我也不好意思趕他們走。他們來找我報告事情是好意,但是這樣時間不能控制,乾脆我沒有辦公室,有事我來找你們就好。所以我才會一星期只上兩天班,大部分去釣魚,浪太大無法釣魚,沒地方去,來公司看一看還要向大家說抱歉。


 


我建議民進黨也要肯定國民黨,立法院有些法案也應該協助通過。要聽財經見解,也可以多聽聽行政院長蕭萬長與經建會主委江丙坤的意見。國民黨好人才請來演講,這樣才可以建立好的反對黨。


 


問:李總統確實在民主與改革方面貢獻很多,但是黑金政治也惡化了。黑金對台灣政治、財政、


    教育、文化影響很大。您對李總統了解多,難道他不知道這種情形嗎?現在李總統的任期只


    剩下不到一年時間,他到底有什麼想法?他想改革嗎?


 


答:黑與金這個問題不可能消滅。家裡有食物時,老鼠自然會來,用老鼠藥滅鼠,不久老鼠還是


    會來。中央的餅太大了,所以老鼠自然來了。我認為只有制度好,餅沒有了,老鼠才不會來。


    經濟部、工業局現在一年預算五百億元,但縣市政府工商課一年不過是百萬元單位的預算


    ,想要輔導廠商也很困難。其實不必花五百億元,給地方五十億元用就夠了。


 


    中央不是直接了解地方的問題,在申辦手續的過程中,就有民代插手的空間,這也不能說是


    民代錯,而是因為有這塊餅。像文建會一年三十多億元預算,地方辦一個文化活動想申請


    個十萬元、二十萬元都不太可能,但請民代去就可以請到補助款。所以如果真的需要文化


    ,就直接撥給地方用,讓地方縣市長、議員管理就好了。


 


環境逼入賊途


 


賊不是自己愛做賊,是環境逼出來的。我常在海邊看到走私大陸魚貨的問題。我告訴警察:「如果想要抓這些, 那麼你 太太上市場買的魚價會提高喔。」其實,這個現象不是走私者錯了,是政府不對,不開放大陸魚貨。「賊」是被逼出來的。


蒜頭 一公斤 漲到三百多元的時候,所有漁船都在載蒜頭,中央都不知道。讓地方處理就不會有事。最理想的政府就是香港,才不會管這些,根本沒有所謂政策。政府官員有個錯誤的觀念,就是「經濟是他們規劃出來的」。請他們來我這裡看看,我說我才不是政府規劃出來的。


 


所以,我認為是制度產生黑金,被逼上梁山。制度改革了,就會變好。我在公司很少指示工作要如何做,只有一句話,工作環境不好是我的問題,我負責營造一個公平的環境讓你們發揮。不然我今天告訴你如何做,明天你又會來問我,我永遠要擔這個擔子。我才不管這些,我只重視公司今年賺多少錢給我。所以,中央真正需要管的範圍,僅約現行的兩成不到。


 


像小孩子,小時候父母操煩他們非常多,從起床、吃早餐、拿書包、上學怕來不及,一直照顧。女孩子從台南到台北念書,父母還煩惱這個那個的。其實人家到台北去之後把自己照顧得很好,男朋友也自己交,不用你介紹(笑),是父母自己不放心,笨。


 


所以,中央政府管太多,一個國家組織都僵硬了。這些制度都沒有了,台灣也不會亂。


 


二次大戰結束,日本放棄所有權利,國民政府的軍隊還沒有來之前,台灣呈現無政府狀態,那是台灣最美麗的階段。也沒有賊。台灣人像死了父母的小孩一樣,自己打理得很好,父母不在了,照樣活得很好。所以,中央不要擔心沒有它地方會不行。


 


盡信書,不如無書


 


我曾經有一次有事請教念法律的人,還沒開始講話,他就說:「等一下,我先去找六法全書來。」我就告訴他:「你怎麼不先聽我講什麼就翻書。」我發現念法律的人沒有這本書就會很不安。我們的社會如果都是這種人在負責,改革就會很困難。


念法律的人叫他不用法,他絕對聽不進去。生病時才需要醫生。


 


我的公司就沒有「法」。十二年前,我向幹部表示想要改革管理,就廢了管理部。


我的企業占地 一百甲 、五十個廠。等到每個廠都運作成熟之後,就取消總管理部,只有一個人評會,真的有事才提上來討論。


 


我消滅「管理」二字的運動,要求任何人都不准講「管理」,越管越慘。當然,基本的制度架構、新進人員敘薪原則等等還是要有,接下來就交給主管決定。人家稱呼我「老闆」,我說不要這樣叫我,真正的老闆是買我們東西的客戶。


 


黑面琵鷺飛來台南縣,並不是台南縣叫牠們來的,而是環境把牠們招來的。黑金的產生也是這樣的道理。不過想要求李總統真正解決,我覺得也有困難,他比較重視台灣安全與外交。對內政問題喔,他是官僚出身,像我這種sense,他沒有(笑 )。


 


問:中央機關遷到中部地區,以改善重北輕南、建設發展不均衡的問題,您認為可行嗎?


 


答:不可行。事情不需要想得這麼複雜,中央本來就不需要管那麼多事情,都市國家像威尼斯、


    新加坡和佛羅倫斯等等都是一級棒的。中央應該只有管國防、外交等事務就可,其餘均放給


    地方管。


 


無為而治長長久久


 


我欣賞莊子的無為而治。想想看,如果各位的太太上菜市場前,你要她編一份預算,報告怎麼買、哪裡買,她一定會要求離婚。


 


現在中央與地方的關係就是這樣。結果縣市長是做給中央看,不是向老百姓負責。地方上都市計畫建一條路,營建署都要管,營建署真的會知道這麼多嗎?現在中央管的完全違背管理原則。


 


我住過新加坡,我很愛釣魚,開船到靠近印尼的公海釣魚。有一次我釣了很久,一艘海上警艇便開過來說:「先生,我在這裡看顧你們很久了,你們都不動,但是我現在肚子餓了要回去吃飯,你可不可以開進內海一點,免得賊船來搶劫。」我覺得在這樣的國家繳稅很值得。


 


現在我們的政府是「加強管理」,為了管理的方便,所有麻煩事都丟給老百姓。


 


問:發展高科技產業,全國上下現在都重視。但對其他產業是否相對地不照顧,也不是好現象。


    因為高科技也有高風險。今天有競爭力,但能持續多久也不知道。這些問題要如何善後?


 


答:沒有生產力的人就像在座的各位(笑),你們都是管理者,生產性低。高科技產業也不是政


    府「催生」的。現在政府還說什麼「高科技之父」,我不認為政府真的做了什麼,只是把原


    來綁死的繩子放鬆而已。


政府不需要太忙。會賺錢的事業,老百姓半夜都會鑽出去。根本不需要請人來研究發展什麼,政府錯誤地認為是他「輔導」出來的。不過為了賺錢,也不能不顧慮環境,只要把規定、違法的事情先說明,其餘的放手給老百姓自己去做。


 


土地政策亟待重整


 


問:台灣與中國競爭激烈,可能未來會面對什麼問題,對於未來亞洲競爭,像韓國與台灣對石化


    業的高度競爭狀況,你有何意見?


 


答:台灣現在工業發展,最主要的困難是土地取得的問題和地價太高。台灣不是沒有土地,是土


    地政策錯誤。在飛機上看,到處都是還沒有使用的土地。現在建商跑到山坡地去蓋房子,因


    為土地限制多、地價太貴。


 


台南科學園區周邊規畫,縣長說要 三千甲 ,營建署刪成八百多甲,這就是明顯的政府干預。土地這種東西,限制越多,法令越多,就越有炒作的空間。炒作者很聰明,土地買下去就建議中央政府不要開放,這樣地價就降不下來了。


 


還有農業政策也是問題。現在小孩子不吃稻米沒關係,但是麥當勞關門他們就煩惱了。米對民生已經不是最重要的,政府不需要為稻作用地限制太多土地政策。現在的土地政策,農業優先,限制大,如果這些解除之後,地價還能維持住現在的三分之一水準,就算很不錯了。


 


新加坡土地少,但是地價不貴,他們沒有水泥廠、沒有稻米政策,也活得很好,現在是國際分工的時代,不一定什麼都要自己生產,我們的石油也靠國外進口啊!


 


對美國的外交,我們不需要那麼多外交人員,只要多向他們買東西自然就有美國外交了。美國前總統布希來台灣訪問時,特別希望排時間與我吃飯。我告訴他:「我一年向美國買數億美元的石化原料,但是只賣三千多萬美元的產品到美國。」他聽了很高興。只要我們買多、賣少,中共飛彈打過來時,美國為了確保利益,就會出面。


 


對大陸政策,中國市場幫台灣很大的忙,因為台灣工資高,一些勞力密集的產業到大陸去,就有競爭力了。政府說台商去大陸投資賠錢,並非事實,中小企業赴大陸投資,政府應該多看正面。


 


李總統說戒急用忍政策,也是對的。因為發電廠與基礎建設如果太投資於大陸,萬一將來有什麼狀況,就變成大陸的籌碼了。


 


為員工想才會賺錢


 


問:奇美如何處理階級利益、勞資關係的問題?


 


答:我舉奇美醫院的例子給大家參考。我接管時,這家醫院每月賠五百萬元,共負債七億多元


    ,而每日看診病患數目約四、五百位。我接管後,將護士待遇提高,重金從長庚醫院挖名醫


    師過來,醫藥費降三成(當時未實施健保),並且每月結算公開,每個主任都可以看。


 


    醫院賺的錢,三分之一大家分,三分之一還債,三分之一購置新儀器。結果十年後的今天


    ,過去七億元負債早已還清,還蓋了價值十二億元的病房大樓,又買了一筆土,並且零負債。


    去年年終獎金是八個月外加一萬元。


    我也禁止稱呼「工人」這兩個字,三十年前就這樣規定了,我的公司裡面一律平等。我只是


    做了一個公平、公開的環境,他們自己就做得很好了。我跟他們講話時,都是從「你們可以


    賺多少錢」開始講,而不是說「要為公司打拚,為國家打拚」等等,這些話才沒有人聽呢!


 


問:現在台灣最重要的是勞工問題,你有何看法?


 


答:台灣現在到處說請不到勞工,就引進外勞,這很嚴重。其實台灣工人不是不做,而是薪資太


    少。引進勞工來台灣已造成很多文化、語言等等差異的問題,這些是影響社會長久的問題。


    資方為了省一萬五千元,去請外勞,事實上社會成本付出的不只是一萬五千元而已。


 


問:您的私人藝術蒐藏非常有名,也是最多的。是否需要政府提供土地,讓大家可以欣賞到你的


     藝術品?


 


答:我有自信自己的蒐藏品是亞洲最多的,因為我賺的錢不是省下來,而是拿去花,這樣才爽快!


    請大家有機會來我的美術館參觀,但是要政府撥出一筆土地,並非易事,也沒有這個法令。


    在民間,一筆錢從這個口袋移到另一個口袋,只要一秒鐘就可以解決,但是政府卻二十年也


    辦不到。所以,我的蒐藏品要靠政府的土地來展覽,這是不可能的,我也不想了。
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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